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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楼诚凌李】【北京卷】祖国甚美(新岁番外)

此文为楼诚2017年高考作文系列联文,选择题目为北京卷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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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熏然……”凌远叫了李熏然一声,就顿住了,似是不知道说什么,又似有太多的话要说。

李熏然感到有些尴尬,便挠了两下后脑勺的头发,“凌院长,你来了。”

“啊,我来了。”凌远说着就拉下李熏然握着门把的手,径自走进了李熏然家。

李熏然在他身后撇撇嘴,关上了门。

“坐,我给你沏茶。”

凌远本想让他不用忙了,却没开口,就看着他进进出出地洗杯子泡茶,看着他将茶杯放在他伸手能够到最舒服的位置。凌远端起茶杯呲溜喝了一口,烫的舌尖发麻。一种莫可名状的心酸从心底渐渐泛起来,他慢慢地将杯子放回茶几上,等着喉咙里的酸涩哽咽劲儿过去,才开口说:“明楼的地址,你收到了吧。”

“收到了。”

“有什么打算,要去美国见见这位无名英雄么?”

李熏然修长的手指在茶杯沿儿上划着,“还没想好。你为什么这么关心?”

“你说呢?”

李熏然转过头去,食指的关节顶着下嘴唇,无意识地用门牙咬着唇。“你大可不必这样,这段往事,只是我的困扰,我的坎儿。”

凌远没做声,端起茶杯慢悠悠地喝着。喝完了这杯茶,他将茶杯往茶几上一放,当一声。“谁让你……曾经叫我一声大哥。”

李熏然蓦地转过头看瞪着他,凌远不闪不避地接着,面容从容不迫,交握在一起的双手却用力到泛白。李熏然转开脸,说了一句“我知道了。”没有因为所以就凭空来了这么一句,似是缓解尴尬,似是不愿与凌远这样僵持着。

凌远坐直了身体,拿出手机,“我给你转一个地址。这是曾经接触过明楼的人,是一名老共产党员,今年80岁了,照顾她的人叫她香姨。在你去见明楼之前,不妨先去见见这位老同志。”

“谢谢。我自己去。”

 

香姨精神很好,李熏然到的时候,她正在院子里给月季剪枝。她的小院子里满是花草,她在其中,满头华发,穿着精致的旗袍,似不在意岁月,不在意世间的喧嚣尘埃。李熏然走过去,张嘴叫了一声:“阿香。”

香姨似定住一般,过了好一会儿,慢慢地回过身,看着熏然,慢慢地绽出一个笑容,“我以为我听错了。”

“对不起,香姨。我也不知道怎么了……”

香姨放下剪刀,拉着他的手腕,“慢慢说,来,进屋慢慢说。”

 

“……啊,原来,你有了阿诚哥的记忆。”

“说是记忆也不对。只是谢晗给我灌输了明诚的生平,然后通过催眠和药物等手段让我觉得我就是明诚。有一天醒来,我发现我有了属于明诚的记忆,明诚的身手,明诚的爱恨……谢晗告诉我明楼可能还活着,我就想见他一面。”

香姨点点头,“是的,他还活着。十年前,我去美国看过他。当时他在湖边的一幢小房子里,我没有进去。”

“为什么?”

“因为我怨他。当时明楼同志是中共上海地下党的总负责人,所有的作战计划都是他制定的。我们,都是他计划的实施者,是棋子。阿诚哥在执行任务中暴露了身份,被日本特高科抓了去……那些畜生对阿诚哥进行了非人的折磨。他们将水灌进他的胃里,涨到极限的时候重击他的腹部。看着他晕了过去,就用针将他扎醒,注射药物让他保持清醒,骨肉分离的时候还保持着精神的清醒……这都不算什么,这都是轻量的用刑。阿诚哥回来的时候,不管是身体还是精神,都已到了极限,不知道他是怎么撑下来的。可那时候,大少爷却要跟美国大使家的小姐结婚了……我就是那一年入的党,我的介绍人是明楼同志。我很天真地想给阿诚哥一个依靠。我觉得大少爷要是结婚了,去了美国,阿诚哥就太可怜了。那天,在他的书房,我问他,大少爷,你后悔么?你没有觉得辜负了阿诚哥么?你猜他怎么说?”

“他说他不后悔。”

“是。他说我明楼这一生,唯有祖国与信仰不可辜负。”

“唯有祖国与信仰不可辜负……”

香姨笑笑,“我当时很是怨他。所以我离开明家参加了革命。可我从美国回来,我就原谅了他。大少爷一辈子都没成家。我刚开始想,以他那样的条件,想找什么样的没有啊。后来我明白了,有阿诚哥在他身边,他是不会结婚的,没有了阿诚哥,他就更不会结婚了。”

李熏然莫名其妙地脸红了,他微微转过脸去,掩饰尴尬地说:“他们的革命友情还真坚固。”

香姨笑着垂着腿说:“是啊,对于阿诚哥来说,他是他的上司,也是他的兄长,老师。他将他养大,有时候甚至是他的父亲。大少爷弥补了阿诚哥亲情的缺失。对于大少爷来说呢,阿诚哥是他的弟弟,是战友,是可以倾吐心事的人。在明家,只有他们两个相互之间是毫不隐瞒的。大少爷那样一个人,肯无条件信任一个人,是不容易的。只有阿诚哥能让他信任。你知道为什么么?”

“因为是自己养大的孩子?”

香姨摇摇头,“你知道什么是爱愈生命么?”

李熏然跟香姨告别的时候,香姨突然说:“你要是去看他,就多拍些照片去。他喜欢看。”

 

农历新年这天,李熏然和凌远来到了华盛顿的一所疗养院看望明楼。医生说明楼已处于弥留之际,已经认不清人,睁不开眼了,却在他们到来的这天早晨突然清醒了过来,让人扶着坐了起来。凌远明白医生的意思是这人恐怕是回光返照了,你们有什么话就赶快说吧。

明楼是在一幢湖边的小房子里见的他们。他说这样体面一些。凌远站在门口的时候回头看了看,说:“湖畔旁,树林边。”

李熏然推门进去的时候,明楼坐在一把太师椅里,膝上盖着毯子,右手放在写字台上,抚摸着一本很旧的书。他抬起头来看向李熏然的时候,浑浊的双眼似是突然有了光亮,他想说什么,声音就在嗓子眼里呵咯呵咯地,“真像阿诚……”

“明老先生,我们来看看您。”凌远向明楼行了个礼说。

明楼看了看桌上的那本书,“乡心新岁切,天畔独潸然。老至居人下,春归在客先。从祖国来的人,我总是高兴的。”

李熏然上前一步,“今儿是初一,我们给您拜个年,祝您新年快乐。”

明楼笑笑。如今他已经不能自如地控制面部肌肉,所以这个笑很短暂,可是能看出来他很愉悦,“新年快乐是公历新年的时候说的,农历新年要说过年好。”

李熏然站在那里,咬了咬嘴唇,大声说:“大哥,过年好。”

没想到明楼伸出颤巍巍的手,慢慢打开了桌上的那本书,从中拿出一个红包,颤抖着举了起来。凌远赶忙给李熏然使眼色,李熏然接了过来。“谢谢您。”

“好多年没有孩子们给我拜年了。这个红包在这本书里已经夹了大半个世纪了。这是我给那个孩子封的过年红包,可是他那天早上说了大哥过年好之后就出门了……就再也没有回来。给你吧,给你他就不会生气的。给别人他要生气的……那孩子也是会生气的……”

李熏然将他拍的照片拿出来放在明楼面前,摊开来,“明老先生,这是我拍的。这是上海,现在的上海。”

凌远上前一步,拿起写字台上的眼睛,弯腰给明楼戴上。

明楼伸出右手,一张一张扒拉着看,“好,好啊……北京也好么?”

凌远看了李熏然一眼,替他回到道:“北京也好,举办了一届夏季奥运会,马上要举办冬奥会了。”

“好,祖国甚美。”

李熏然看着明楼,“祖国甚美,从过去到现在,一直这么的美……”

 

凌远出去买速冻饺子,回来的时候差点跟开门出来的李熏然撞上。“熏然,干什么慌慌张张的?”

“明老先生快不行了。”李熏然张口不觉已哽咽。

“走。”凌远伸手拉住了李熏然的手,带着他快步往抢救室赶。

他们进去的时候医生在给明楼按摩。医生说我们不打算再做任何措施了,我想让他走的舒服一些,你们的意见呢?

凌远点点头,转过头对熏然说:“他说的对。明楼已经一个人孤独地走了太长的路。以前可能是国家需要他,他的信仰支撑着他。当他人到暮年,只能靠医学手段维持生命的时候,他心里该有多孤单。”

李熏然点着头使劲儿揉着眼睛。凌远抓住了他的手,轻轻地说,“别揉,都红了。”

医生端着一个小碗,用棉签沾着水点在明楼嘴唇上。明楼眼睛半睁半闭着,嗓子里呵咯呵咯地响着。李熏然走过去,“他说什么?”

医生摇摇头,“听不清。”

李熏然俯下身,仔细地听了一会儿,慢慢地站直了身体,眼泪噼里啪啦地掉了下来。

“他说什么?”

“他说……阿诚吃,阿诚还饿着。”

 

疗养院让李熏然和凌远带走了明楼的遗物,因为明楼也没有别的亲友能接受这些东西了。按照明楼生前立的遗嘱,他的财产全部捐献给了中国的青少年发展基金会,用于支持乡村教育事业。他的身后全都装在李熏然捧着的纸箱里。里面有一幅小油画,一本书,三支钢笔,一把小钳子,一段金线。还有明诚的军官证,党证,还有明诚的勋章。

凌远关上了那小屋的门,落了锁。回身就看见李熏然将箱子放在了地上,打开了那本书。凌远走过去,站在李熏然身后,脑袋从人肩膀伸过去,问:“什么书?”

“《十字军东征》,还是拉丁文的。”

“对,你看得懂拉丁文。扉页上是明楼的批注么?”

“不像是批注,倒像是……抒发一种情怀。”

“写了什么?”

“要我念给你听么?”

“你翻译给我听吧。拉丁文我只认识药名。”

“好。”李熏然清清嗓子,“那段战争中的岁月,烙印在我身上,就像是一个咒符一样,诅咒我永远也忘不了被伤害的故国,永远也忘不了他。”

凌远站直了身体,点了一支烟,抽了一口说:“这世上至大的悲哀,不是没人陪,也不是没人等,二是突然知道反反复复走的这条路,因为某个人,让人觉得永远也走不出去。”

李熏然把书放进纸箱里,端起来,看了凌远一眼,“没人让你困死在这里。”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。凌远站在那里,垂着手,直到烟烧到了头,烫了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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